大家又说有笑,围桌吃完饭,几个女人,叽叽咋咋不休。章满仓收拾碗筷的时候,楼上隐约传来,激烈的吵闹声,且声音越来越大,伴有年轻女人的哭泣声。大家侧耳细听,哭泣吵闹的声音,好像是两口子吵架。
突然,听到沉闷的一声,像是楼上什么东西,从凉台坠落下来。紧接着,有人高声喊道:不好啦!有人跳楼啊!雪花赶紧跑到凉台,往下一瞧,吓得浑身瘫软在地。只见一名衣着华丽、披着长发、跟她年龄相仿的女子,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,身子微微抽搐着,血流满地。怡琇和虹红,面对血腥惨景,惊吓得直啰嗦,连话都说不清楚。
不到十分钟,一路鸣笛的急速救护车,哇啦哇啦的,驶进院内。随车的男医生,从副驾驶座位上,蹦的一声跳下来,蹲在姑娘身边,用手触摸着,她冒血的鼻孔,早已声断气绝。医生面对赶来的110警察,耸着肩说:“人已经无生命体征,没法抢救啦!”
随即,殡葬车赶到,从车里跳下两名、身着白色殡葬服的男子,把毫无动弹的女子,放入四轮担架车,推入殡葬车里,便快速的离开院儿;物业保洁员,马上用高压水龙头,对着地面大滩鲜血,反复冲洗,血水哗哗啦啦的、流入下水道。瞬间,这位年轻貌美的姑娘,音消魂散。
接着,楼道里传来,居民惊恐的议论声:“哎呀,这姑娘伢,死的好可伶咯!世上千万条路,咋非走这条短命路呢?”
有位大娘接话说:“这姑娘长得标致,在附近纱厂做工。听说,跟厂里一位主管好上,人家是有家室的呀!老婆抱着一岁多的儿子。从家乡找到厂里来,一下跪在领导办公楼前,希望给她母子做主。
母子凄然伤心的哭喊声,惊动了楼上楼下。总经理闻声,赶紧从楼上跑下来,躬身扶起母子俩,便对身旁的办公室主任,指示道:“本来我们无权,管你们家里的事。但涉及到社会伦理道德,这对厂里产生负面影响,不得不管啊!你把她丈夫找来,到底咋回事,当面搞清楚。”主任应声点头,赶紧跑步去办。
此时,正值厂里上下班时间,围观的员工很多,纷纷谴责她丈夫行为不轨。不到一会儿,她丈夫跟着主任到场,他瞥妻子一眼,低着头对总经理说:全是他的过错,从现在起改正,断绝婚外临时夫妻关系。
总经理走到他们夫妻面前,把手搭在男子肩头说:“知错就改,就是好同志!下次遇上,绝不会原谅你,肯定端掉你的饭碗,身上没钱,不会去包养二奶。”然后,对身后的主任嘱咐道:“你办公室电话号,告诉这位寻夫女,如果她丈夫知迷不返,继续跟婚外女子鬼混,坚决开除,绝不手软。”总经理话音刚落,围观人群,爆发热烈的掌声。
楼栋上下的居民,得知事情原由真相,纷纷怒气谴责道:这名坠楼女子不道义,咋去抢夺人家的丈夫呢?
雪花听到楼栋居民、不绝于耳的议论,脸色一下煞白,感觉无脸见人,刚才聚会的快乐,像天空浮云,倏然消失。好不容易,把大家召来聚会,没想到遇上,这等不幸的惨事,心里好不是滋味。
白主任见雪花尴尬失色,赶紧向身边的怡琇,暗示眼色,催促她们赶快离开吧!本来饭后,她们几个姐妹准备在凉台,观海浪赏夜景、聊聊天。没想到遇上这场不幸的事,十分扫兴;再看雪花脸色,垂头难为情。怡琇赶紧伸手,悄悄拉一下领班的衣袖说:“章总,感谢您操办这桌酒席,咱们吃得非常舒服。现在,时间不早哪!雪花刚出院,需要休息。”说罢,拉着大家,赶紧推门而出…..
雪花坐在椅子上,沉默着半天不说话,眼角边儿,挂着几颗泪珠,心里好想不开,请大家来吃个饭,老章的菜,做的很好,聚会的气氛也很温馨。突然,咋出这桩意外的事呢!多扫她的兴趣。尤其是楼栋那班大妈、老太太议论,像一根根鞭子,猛抽她心头。当然,这不能全怪老章身上。她也有问题,如果执意不来、这个本该不属于她的家,老章把她没辙,问题是她自己,或多或少,贪图享受,虚荣心在作怪。
章满仓收拾完餐具,从厨房出来,见雪花一副沮丧悲伤的样儿,像一个霜打茄子,怏怏的靠在沙发上。他心里很清楚,她此刻的心情。便心疼的走过来,拥着她说:“即便我遇上这种情况,绝不会像这个负情忘义的男子,撇开你不管。如果,公司要问罪于我,我会扔掉饭碗,毫不犹豫选择你。你不要过多担忧,好吗!”
章满仓见雪花低着头,一句话都不说。他像哄女儿一样,抱着继续开导:“待半年后,我帮那位做外贸的老乡,兼做转口贸易生意,收入应该可观。到时候,我们搬入更好的地方,等你去享受呢!”
雪花抬起头来,充满着惊异的目光,不眨眼的望着章满仓片刻,叹气道:“其实,我对生活享受的要求,并不很高,只要有个安宁的生活环境,至于房间陈设多豪华、多舒服,我不在乎,我在乎的是,你对我真心实意,情缘具有安全感,不像这位坠楼的姑娘,一命呜呼死啦!还受众人谴责咒骂。哪居住生活条件再好,有何意义呢?心里时刻安然吗?反正我是不安然的。”
雪花有感而发,把心里话,哗哗啦啦道出来。然后问道:“今天楼上出现这个事故,你怎么看待呢?假如你遇上,自己的老婆找来,你怎么办呢?”
章满仓拍着胸部,咚咚直响的说:“今天你说道这里,我把话亦搁在这儿,如果老婆找来,我看更好,离婚啊!往后,想要我回家守者她,绝对不可能哪!我现在要做两件事,一是抓紧赚钱;二是一门心思跟你过好日子。其他的,啥都不想。至于老婆那边,迟早回家跟她分手,不过孩子学费、家里开支,依然我承担。”
雪花对章满仓,这番发誓的表白,心里没有多大响应。这些年她在外,看男女的事儿很多,男人需要你的时候,抱在怀里是个宝,赌咒发誓,跟你过一辈子;一旦遇上变故,扔掉是一把根草,立马翻脸,比女人脸、翻得还快呢!所以,她对章满仓没过多的企求。
雪花回神过来,对他说:“咱们现在的关系,别讲一辈子的事,只讲这半年的日子吧!怎么安然过好。我跟这坠楼的女子,想法不一样,遇上什么情况,我绝不会发生过激行为,更不会去跳楼跳海,这点,你放心好了。”
章满仓心里明白,如果不跟老婆分手,雪花迟早要离开他。原来打算,先跟雪花桥起临时夫妻,便于满足性欲需要。然后过这几年,孩子都大哪,或者考上大学,他回去跟老婆离婚,这样名正言顺的、跟雪花做正常夫妻。这算盘,打不打得圆,还得看天意嘞!
章满仓到底是年龄大、经验丰富过来的人,老道的哄着雪花:“妹子,你要相信我老章,办事的能力,保证你过好日子,别纠结这半年、一年什么的。总之,老章不会让妹子失望。”雪花没再吱声,拿起睡衣,去卫生间冲澡。
这个夜晚,雪花心情不好,没让老章沾她身子。洗完澡以后,早早上床躺下睡觉。楼上的女子,突然坠楼身亡,对她心灵震动很大,如一面镜子,真实的照在她心头。尽管章满仓、无微不至的关爱她,但心灵感觉很苦累,累得她浑身快散架。总感觉,自己像断线的风筝,随风飘荡,不知飘荡何处。不一会儿,朦朦胧胧进入梦乡……
梦见她成为新娘子,披上雪白的婚纱,怡琇作为陪娘;章满仓喜气的挽着她,来到厂里车间,给大家发喜糖,当她发给白主任时,并请他主持婚礼。突然,厂长走到她面前说:“雪花,你跟谁结婚啊!怎么新郎不到场呢?”
雪花见厂长来过问,心里紧张的答道:“报告厂长,我跟章满仓结婚啊!”厂长闻言惊异,立马沉着脸问道:“怎么跟他结婚呢?你没搞错吧!他可是有妻之夫,再跟你结婚,岂不是犯重婚罪吗?这个婚姻,使不得呀!我当厂长的不同意。”
雪花好伤心失望,回头一瞧,新郎明明在她身旁的,突然,咋不见他呢?只见他老婆,哭喊着冲进车间,死死拉着章满仓的手,扯掉他胸前的红色戴花,丢在地上,愤恨的踩在脚下。章满仓在众人面前,形象十分狼狈,低着头,不敢看怒气冲天的老婆,像个做错事、被大人处罚的孩子,服服帖帖的站在老婆面前,一句话也不敢吭。
这时,一辆红蓝闪烁的警车,呼啸而来,公安人员来到现场,拿出铮亮的手铐,当啷一声,铐住他双手,厉声道:“章满仓贪赃枉法,犯有重婚罪,现依法抓捕归案。”
他老婆横着脸,见雪花披着婚纱,从怀里掏出一根麻绳,猛扑上来,套在她脖子上,使劲儿拉紧,雪花使劲力气,拼命呼喊:“章哥,你老婆要勒死我,赶快来救我吧!”
章满仓独自坐在凉台,望着沉静微风的大海,边喝着茶、边沉思着,如何把雪花精神,调整稳定好呢!跟他一门心思、过上安然日子。突然,他听到雪花梦中呼救。立刻起身,跑进卧室一瞧,雪花满脸汗珠,惊慌失色对他说:“我刚才梦见跟你结婚,你老婆突然闯进来,拿着麻绳,非要勒死我,吓得我拼命喊你,来救命啊!”
章满仓给雪花盖上被子,坐在床边,心平气和的安慰道:“我老婆隔你十万八千里,怎么会来勒死你呢?即便她要来,你住在哪儿,她哪知道呢!而且,还有我在你身边,做你保镖,她哪敢动你一根指头呢!别琢磨这些没影的事,放心大胆跟我过吧!”
雪花无话可说,只能跟他往前走。章满仓见雪花入睡,又回到凉台坐着,依然喝着红茶,心里盘算,不想方设法搞几个钱,眼下过年咋办?
第二天上午,一位年近五旬的宗姓包头,来工地进材料,推开章满仓办公室,进来热情的跟他招呼:“章总,今儿来你公司进材料,顺便来拜访您。”说罢,从提包里拿出两瓶高档白酒,悄然放在办公桌下。
章满仓瞅着他,眼睛突然一亮,心头便来灵感。起身拉着椅子,客气的让他入座,破例给他泡杯茶,放在他面前。这让老宗受宠若惊,十分意外。平时来工地进材料,遇见他爱理不理的样儿,今儿,咋如此客气呢?
老宗说顺便来拜访,显然是句假话,跟他送酒套近乎,才是他的心计。因为章满仓手头、有配货优惠的权利。这都是一些商贩、包工头,惯施小恩小惠之举,他照收笑纳。
章满仓神兮兮的关上房门,靠近小声对他说:“宗老板,你来得正好,我有事相求你。”老宗吃惊的望着他,心里有些忧担,生怕老章敲他竹竿,便小心问道:“章总,您在开玩笑吧!您一个外资大企经理,哪会求到,我这个街头马路的小包头呢?”
章满仓压低声音说:“最近,你不是在沿海大道,承包一些城建工程吗!我有个朋友,现在手头紧,想去你哪儿,兼做点活儿,你看行不?”
话说老宗,称谓老板,实际上,算个“三手承包商”的小包工头,依仗道上老乡、朋友关系,在城市间,做一些修修补补的城建小工程,揽上活儿多的时候,手下有二三十来个工人。别看他做些不起眼的活儿,几年下来,在海城买了两套房子,接一家人来此安居。
老宗一听,心里放松下来,反正眼下活儿多,正缺师傅人手呢!于是问道:“您这位朋友,是个啥情况呢?”章满仓答道:“我这位朋友,在建筑企业上班,具体做泥瓦的,技术没有问题,还有一辆拉货的面包车,他下班去你哪儿兼职,一方面做活儿,一方面来这儿拉材料。往后,你不用亲自来跑哪!而且,我给你货价,要降两个点。”
老宗听到这般优惠待遇,表情十分激动,不知说啥好啊!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,这明摆着,要给老章这朋友,工钱开得要高一些,不然。咋对得起,他一番关照呢!于是,老宗爽快的答应:“既然是您朋友,我会关照他的,工钱自然要开高一点。不然,咋对得起您呢?”
章满仓握住他的手说:“我这儿业务往来,相顾的朋友很多,唯有把这件事儿,委托给你呢!我感觉,宗老板是个讲情义的人。你回去安排一下,这位朋友,今晚下班就来上工。”老宗点着头,会意的答应。
章满仓打开房门,对着门外办公的女员工,大声喊道:“晓琴你来一下,给宗老板发货,降低两个点。”晓琴有些惊异,嘟着嘴答道:“章经理,这个价钱,公司本来定得很低,咋还降两个点呢?这不合适吧!”
章满仓见晓琴多言,脸色不悦的说:“宗老板是我们的承包商、老客户,材料进的多,适当优惠,符合公司章程规定,有什么问题,我负责任,你只管执行。”晓琴再没吱声了。
这天傍晚下班,工友们惊奇的发现,章满仓一改往日、换衣的习惯。这次换的是工作服,不是笔挺的西装、亮铮铮的皮鞋。开着面包车儿,一溜烟儿的驶出工地。大家几分疑惑,这下班啦!他咋还出去拉货呢?
熊队长指着章满仓行迹的背影,对打饭出来的文国刚说:“老章这家伙,鬼鬼祟祟,形迹可疑。现在都下班了,怎么还开车外出呢?莫非有过格不轨行为吧!”
文国刚自然明白,师傅借手头这辆公车,晚上出去,拉点私活儿,赚点外快的可能性很大。便接过话说:“熊队长,现在快过年啦!我师傅可能手头紧,晚上出去嘛!给朋友拉活儿帮忙,找点外快。再说,他自付油钱,一个经理,借用公家拉货车,跑点外快,算个啥呢!您家又不管这个事,何必多这个言,来得罪他呢?”
老熊听到这个话,心里很不舒服,跺着脚说:“你们师徒俩,都是一路货色,喜欢占公家便宜,总是想法捞点好处,都像你们这样,咱们公司啊,非被你们搞垮!”老熊当着工地众人,愤恨的谴责师傅,而且也把他的名声,随之搭进来,
文国刚火冒三丈,觉得老熊不留情面、做法过分,且言语伤人,他一改平时,尊重老熊的态度,不示弱的争辩道:“老熊,你家说话,太过分啦!而且把我也拉进来,你什么时间,见我占公家便宜呢!大家都在一个屋檐下,谋生求食,非常不易,何苦窝里斗去斗来呢?”说罢,他端着饭碗离开。老熊对着他背影,呸的一声。吐着口水喝斥道:“真不是个好东西,他别得意,迟早要出事的咯,不信大家瞧吧!”
晓琴见文国刚和老熊,发生争吵,原来是为章满仓的事儿。她亦有同感,忍不住过来说:“熊队长,您说的没错,他不仅占用公家车、跑私活儿;而且跟一些有业务关系的商贩、包工头,任意降点优惠。今儿上午,他跟一个姓宗的包工头,降了两个点,这批材料,要少收好几千块钱呢!我提醒他,章经理板着脸,还不高兴的训斥我,大家都不敢吱声。”
老熊听到这个反映,大吃一惊,便把晓琴叫到一边说:“章满仓,胆子太大,竟敢把公司利益,拿来私交。我看,这事不简单,你应该向总公司报告。不然,听之任之,会出大问题的。”晓琴见老熊这么强调,立刻点头答应。
文国刚心里很窝火,明明是师傅的作为,咋指责他头上呢?其实,他默认老熊的说法,只不过当众指责师傅,他这个做徒弟的,脸上无光。话说回来,他亦担心师傅,迟早会发生问题。这时,一个工人跑过来说:“文副队长,有您的电话。
文国刚跑进办公室,拿起电话接听,话筒里传来张松的声音:“国刚啊!你师傅在哪儿,我今天找他几次,总不见他的人嘞!”
文国刚心里猛然揪紧,怀疑师傅耽误工作,偷偷去做外快活儿,只好打着马虎眼答道:“张总,您有什么事吗?这段时间,师傅很少呆在办公室,大都在外联系厂家、商家;现在年底,他多跑市场供销呢!今年的销售任务,早已完成。”
文国刚的回答,让张松很高兴,原来的销售经理,总是完不成任务,年终亏损上百万,换上章满仓以后,没过两年扭亏增盈。今年账上盈利,高达两百多万。当然,他听到一些有关他的负面意见。
张松用人的原则,首先要完成任务,在这个前提下,有点“偏差”很正常,当个经理,总有点开支权利吧!每次,他来报销一些开支费用,张松根本不看发票开支内容,只看报表,任务完成数,利润是多少。所以,他提笔爽快签字。章满仓很欣赏,他这种用人不疑的风范。经常背后夸他,张总是个做大事的角儿。
张松在电话里说道:没有什么大事,问问工作服的进度情况。文国刚答道:“最近我跟师傅去生产车间,现场看到,工作服的面料都不错,跟我们要求是一致的。”张松满意的放下电话,寻思章满仓。超额完成销售任务,年底应该予适当奖励。
这天下午,雪花下班回到家,看见桌上一张留言条:“雪花,洗好的菜,都放在冰箱里,你自个做了吃吧!我晚上,外出去做事哪!”
章满仓啃完两个冷馒头,穿着粤海工作服,开着金杯面包车,驶向海边环岛城建工地。湿润的咸腥味儿海风,从车窗外,呼呼的飘进来,他像中了大彩一样,心里好惬意。
老宗接到章满仓下达的任务,一整天都不安然,心里老叽咕这事儿。到了下班时间,他站在施工入口,等待着这位不速之匠到来。
没等好一会,只见一辆面包车,急速卷起的尘土中,驶到他面前刹车停下,章满仓从车上跳下来。他这身装束,让老宗顿然一头雾水,差点没认出来,赶紧上前,握住他的手,问道:章总,您那位朋友,咋没来呢?章满仓瞧着、满脸疑窦的老宗,嘿嘿笑道:“实不相瞒,推荐这个朋友,便是我自己呀!”
老宗啊的一声惊愣,立刻摆着手说:“章总,千万使不得、使不得呀!您堂堂的国企大经理,晚上跑到我这儿做苦工,这成何体统呢!若传出去对您形象有损,亦对我很大的精神压力,这不是要我命吗?如果您手头紧,我尽力帮助。”
章满仓把手搭在他肩头,拍两下说:“我白天是经理,晚上到你这儿,就是个做活儿的泥瓦工。你帮我一次可以,不可能帮我十次吧!反正你这儿差人做活儿,我来帮这个忙正合适,至于说工钱嘛!按市场行情来,你给人家多少,就给我多少,不用额外照顾,这就是帮我最大的忙。”
老宗见章满仓表情,诚心实意,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儿,一定有他难处,不好再作推辞,便双手作揖道:“章总,那我就不客气哪!现在就跟您安排活儿,如何?”章满仓握住他手,感激的答应,便提着泥刀、锤头的工具包,跟着老宗来到施工地。
雪花睡到半夜,突然听到一阵开门的响声,惊醒着她,便轻声下床出来,看见章满仓浑身是泥浆,一脸疲惫倦容,看样子还没吃晚饭。她赶紧从厨房,拿着一碗泡面,用开水泡起来。她盯着章满仓,狼吞虎咽的吃相,问道:“你大半夜出去干啥?弄得一身泥浆。你当销售经理的,晚上还去工地,加班做活呢?”
雪花一阵逼问,章满仓不好再遮掩哪!只好如实交代。她颇为感动,他放下经理架子,竟然去城建工地,做苦活儿。章满仓喝完泡面。抹着嘴对她说:“你看,我那点工资,哪能满足我们生活开支呢!公司的销售款,肯定一分不能动;其他违规的想法,更别动心思。今儿,老宗来公司购材料,突然想到,我下班后,有大量闲暇的时间,不如去他那儿,做点兼职活儿。而且,我有辆金杯车跑运材料,运费该我收下。”
雪花动情的擦着眼泪,担心的问道:“你去业务往来的包工头那儿,兼职做活,单位不会有看法吗?再说,用公家车跑运输,私下收取运费,同事和领导,肯定有意见嘛!”
章满仓嘿嘿笑道:“这点你放心,我琢磨过:反正老宗那儿,需要做工的匠人,我下班去兼职,谁亦说不起闲话;至于说,我用公车跑运输,一来销售材料,送货上门,不是件什么坏事。现在,很多企业都这样促销嘛!二来油费、修理费自己出,于公于私都有好处,我怕个啥呢!”
雪花听他一说,觉得有道理。便催着他去洗澡,赶紧上床休息。晚上的房灯,是那么的明亮。章满仓借灯光,透过雪花薄纱的睡衣,看见她曲线美妙身体,一下精神十足,疲惫消散,眼睛冒着欲火的盯着她。
雪花给他背上,一巴掌的说:“老不正经的,劳累到这般程度,还想这门心思,赶快去洗吧!说罢,马上向他挤个媚眼。章满仓幡然会意,这是向他发出求爱信号。
章满仓已经有几个晚上,没跟雪花沾身亲热,体内好像一股热流冲来,跳进卫生间里,拿着热水喷头,对着身子、简单的冲洗一下,赶紧跑出来,连身上的水珠都没擦干净,迫不及待扑来,抱着雪花上床,床架发出,沉闷的吱吱响声……
他俩从性趣高峰,携手走下来。雪花靠在章满仓身旁,拍着他厚实的胸肌说:“我真佩服你们男人,劳累一整天,晚上加班大半夜,回来见到女人,精神依然振奋如虎,爆发的能量好大呀!揉得我快散架了咯!”章满仓只抿着嘴,笑而不语。
雪花拍着他手腕说:“章哥,刚才听你之言,我大脑里冒出个想法,跟你说说看。”章满仓性能爆发后,精神随之疲软起来,强打着精神问道:“啥想法呀?我听着呢!”
雪花摸着他下巴胡须,思索道:“老板给你包工包料,你干手上泥瓦活儿,又要开车拉材料。你忙的过来吗?反正我下班无事,不如你教我学车,拿上驾照。晚上跟你当帮手,我负责开车拉材料,你做泥瓦活儿。这样,人也轻松几分,下班会早一些嘛!”
章满仓一骨碌坐起来,抱着雪花亲热的说:“既有美女陪伴,又有赚钱的活儿。哼,这是个好主意。我就怕你上工地,那些性饥渴的男人,吃掉你这个大美女。”
雪花伸手给他屁股,拍一巴掌说:“就你不正经,嘴冒三句话,总是绕不开女人。”她突然想起,白天一件事;这事呢,放在过去,跟她毫无任何关系,但现在却不一样了。她把入睡的章满仓推醒,摇着他头说:“章哥,有件事,要告诉你呢!”章满仓闭着眼睛,打着呵欠问道:“啥要紧的事儿,非要今夜说,明天说不好吗?”
雪花瞥他一眼说:“这事,本来与我无关,但必须提前告诉你。今儿听怡琇讲,你们单位这批工作服,里料质量不达标,一旦交货验收,肯定要追究你和文国刚的责任。难怪他上次,不收红包,拒玩女人,提前借故溜走。这个姓文的,是我少见的精明男人,你得提防着他几分呢!”
章满仓听说工作服,出了问题,睡意马上消失。没想到白主任,会来这一手。一旦被公司发现,他负主要责任,轻者免职,重者受贿罪,请进号子吃牢饭。他拉着雪花手说:“嗯,显得你提前告诉我,明儿赶紧去你们厂,不合格的里料,全部拆下返工。”
雪花用手指,敲着他的脑门儿说:“哼,你说得很轻巧。当时,接受人家宴请,吃喝玩乐的钱,不算吗?你还收下厂家红包,如今你叫人家返工,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!”
当时,章满仓接受吃喝玩乐,笑纳红包,其实,心里很清楚,这意味着什么?如果要返工,那红包玩乐的钱,要吐出来。
雪花从包里拿出一个存折,丢在他面前说:“这是我以前兼职,攒的一点钱,你先拿去应付一下,明儿赶紧把钱还给人家。你啥话都不用说,白主任心里自然清楚。不然,很快传到公司,惹起大麻烦哪!”
章满仓拿着存折,打开看一眼说道:“妹子,章哥再穷,亦不能拿你的钱呀!你放心,我会处理好的。”雪花一阵长叹:“老哥子,你祸灾临头,还充什么脸面呢?最近,你为我开支很大。虽然,我们不是夫妻,但现在搬到一起过日子,也就不分彼此哪!你赶紧把这个事处理好。不然,有人在背后捣鼓你,你这经理位儿,恐怕保不住咯!没有经理帽儿,就没有权利,车要交出来,业务关系随之解除,老宗肯定不会把活儿,交给你来做哪!”
章满仓睁大眼睛,瞧着雪花,感叹道:“人不可貌相,海水不可斗量。妹子说得很对。你小小年纪,竟然看问题老道透彻。章哥佩服你。这钱呢!我暂时借用一会儿,待挣钱后还你。”
雪花之所以这样做,有她的想法,不希望章满仓,为她花钱负债,心里很清楚,她跟老章关系,如同梦中的断头路,哪会走到头呢!将来她要离开他,毫无任何欠愧他之意。如果有一天,他老婆跑到工地,来找他要钱,或者找她扯皮,她拍胸豪迈的说:我没有用你丈夫一分钱,是他死皮赖脸拿钱租房。
第二天大清早,章满仓趁办公室还没上班,悄然打电话,叫文国刚赶紧过来,他在电话里没说什么事。文国刚断定,师傅大早打电话,八成为工作服的事儿。他放下电话,心情紧张的赶来,一进屋,章满仓赶紧把房门,咣当一声关上,压低声音对他说:“听雪花讲,工作服里料质量差,达不到签订协议要求,你有什么好办法,把这件事摆平。”
文国刚说:“师傅,不是徒弟怪罪您,您也是40来岁的人哪!如此简单的事情,怎么就看不出来呢!如果产品质量没有问题,人家凭啥请您吃喝,还送大额红包,并派美女来陪您呢!”章满仓难为情的说:“事情已经出现,问题是怎么消除呢?”
文国刚答道:“师傅,你咋故意装糊涂呢?摆平这个事,很简单,把吃喝乐,包括红包的钱,如数退给人家。”章满仓啊的一声,摆着头说道:“那岂不是退七八千,我只退红包的钱,其他的费用,不负责。”
文国刚冷笑道:“师傅,哪有这个道理呢!恐怕您这个做法,给您带来两种后果:一是厂家要举报您,贪赃枉法;二是公司绝不容忍你损公肥己。这笔几万套的工作服业务,标的高达八百多万,单位完全可以依法追究,您的刑事责任,起码判您十年徒刑。您为了这笔钱,您要付出沉重的代价,丢掉饭碗,丢掉陪伴您的美女,更要危及您家庭。这个简单不过的帐,师傅,您怎么算不过来呢!如果您没钱,我可以帮助您。”
章满仓听到徒弟这番话,吓得脸色煞白,表情痛苦的从怀里,拿出一个存折说:“你想法跟雪花一样,这是她的存折,帮我赶紧退钱,越快越好。”
文国刚没想到,雪花竟然帮师傅还钱,他摆着头说:“这女子真不简单,看问题如此透彻,您就还他八千元。啥话都不用说,但要求厂家打个收条。”
章满仓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,六神无主,拍着脑袋说:“好啊!按照你的说法办,我现在去准备钱,下午一上班,我们去服装厂。”说罢,文国刚赶紧退出来,生怕遇上老熊他们看见,怀疑他俩图谋不轨。
然后,章满仓从挎包里掏个牛皮信封,上面标有服装厂字样,苦笑道:“这红包信封,还好没丢,退款的钱,还是装在这个信封里吧!”
文国刚望着师傅,栽倒女人裤裆下,永远亦爬来的模样,傻乎乎的站他面前,像个找不到北的孩子,追女人到这个份儿上,可伶巴巴的。
他没走几步,又返回来嘱咐道:“师傅,事到如今,您别怕,有我在您身边呢!具体操作嘛!下午咱们去厂财务室,先把退款的钱交上。然后,去车间找老白交谈正事。您看行不?”章满仓感激的直点头,不得不佩服徒弟,颇有心计,难怪这小子刀枪不入,原来早就识破厂家诡计。
下午上班,师徒两人开着金杯车,来到机车轰鸣的服装厂。章满仓把车停在厂门口,师徒俩刚走进厂大门,两个穿着厂工作服的男子,从门卫室闪出来,一把拦住他们说:“你们两位不用去车间,厂长主任都在办公室,恭候你们两位呢!章满仓顿时傻眼啦!事先计划全打乱……